近日，两位数学家的名字被人津津乐道。
一位是张益唐，关注数学界的可能不会陌生。2013年，凭借一篇《素数间的有界距离》，张益唐在数学界早已声名鹊起。
几天前，相传张益唐在参加北京大学校友Zoom线上会议时，亲口表示已证明朗道-西格尔零点猜想。它正是张益唐从青年时代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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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过程，世界上只有少数数论学家能真正看懂。《人物》报道中，援引了他的同事、数论学家Stopple的话。如果张能对朗道-西格尔零点猜想作出证明，那么加上他的上一份成就，“在某种意义上，（其概率）就像是同一个人被闪电劈中两次。”
▲张益唐。图源：《人物》杂志
比起张益唐，可能鲜少有人此前听过郇（读huán）真的名字。
郇真是华中科技大学副研究员。此次她以独立作者的身份，论文被数学顶尖期刊Acta Mathematica接收。上一位做出如此成就的，是上世纪的大数学家苏步青。
郇真2006年北大毕业，2009年获得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伯明顿分校硕士学位。2017年，获得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博士学位。此后，郇真回国任教，赴中山大学任助理研究员。两年后赴华中科技大学任副研究员。
她投中的Acta Mathematica，是国际学界公认最权威、最严苛的数学顶级期刊之一，中国大陆地区能被该刊收入的文章屈指可数，且多为集体研究成果。不到40岁、还是副研究员的郇真，独立完成的研究能被该刊“认证”，在学术界引发关注。
▲郇真。图源：华中科技大学
对普通人而言，两人皆诠释了理想中的“一举成名天下知”的范本。
成名后，郇真并未公开流露出特别的欢喜雀跃，而是在社交平台上写道：
“其实我觉得一个数学工作者所面对的世界就像王尔德和安徒生的童话中的一样，残忍、世俗、与你毫无共情的现实世界以及永远怀揣着童话般梦想的主人公，而因为他们与现实格格不入，因此结局经常是悲剧的。”
名声和成就背后，他们“十年磨一剑”的辛苦和孤独，可能永远不会为常人体会。
纯粹的数学家，踏上的是一条冒险的、不可知的旅程。
张益唐已经67岁。证明朗道-西格尔零点猜想，是他的日思夜想。他的一生，似乎就为这个问题而存在。
他的经历，可谓“半生蛰伏，一鸣惊人”。据《人物》报道，40多年的学术生涯，张益唐只发表过3篇论文。44岁时，才成为新罕布什尔大学的一名临时讲师。50岁那年，才被学校聘为正式讲师。
记者问张益唐，“这个问题上如果你做了十几年，却没能成功，甚至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在做这个工作，那怎么办？”
“那才好呢，”张益唐说，“这样我就可以安静下来了。”
郇真写道：“我们想做的research在终结前（比如失业前、一无所有之前）其实并没有完成，即便我们耗尽一生。”
“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其实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付出了多少，从他们的角度，我们多多少少是很奇怪的人。”
华中科技大学如此评价郇真的成就：此次，郇真的文章“Representations of Lie 2-groups and 2-Vector Bundles”被顶刊 Acta Mathematica 接收，其背后是她“十年磨一剑”的坚持和积淀。
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这样一群人：
他们纯粹、坚定，能够为一项事业倾注全部心力，并愿意承受随之而来的风险和孤独。
他们稀少如钻石，珍贵如精金。
他们是人类智慧的奠基者，是在各自领域发光的明星。
每一颗钻石，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极端的高温。每一克精金，无不经受了无数次的火炼。
张益唐对米开朗琪罗有深切共鸣。他们都是天才，天才的宿命似乎注定如此。
撰文|柴归
